第061章 第 61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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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61章 第 61 章
杜尚不止自己來了, 還帶了銀子。林青看著眼前的十個銀元寶，驚喜道：“知府大人賞的？”
杜尚點頭，“徐郎中獻藥方有功, 對年前府城那波傷寒起到很好控制作用，知府大人感念徐老高義，特命杜某轉達謝意, 並送上一百兩銀子以作嘉獎。”
徐茂春看一眼林青, 垂下眼道：“老朽也沒做什麽，知府大人這般重賞，徐某實在不敢當。”
“您老當得。”杜尚道, “多虧了您的藥方, 傷寒沒有發展成疫病, 北邊卻嚴重得多，聽說死了不少人。”
北邊具體什麽情況暫時還不清楚, 但絕對比萊州府嚴重。不幸中的萬幸, 他在半路上遇到了宋彥，拿到了他手裏的藥方, 試過幾人後, 便力薦知府大人全府城推行。
“讓您特意跑一趟，辛苦杜大人了。”宋彥給杜尚行了一禮。
杜尚擺手，“倒也不算特意, 我出身巴雲縣, 爹娘雖不在了，但弟弟和侄子們都在本縣生活，我偶爾會回來小住幾日。今年本該回來過年, 但府城傷寒氣勢不減就給耽擱了，年後有所好轉, 知府大人聽說徐老就住在巴雲縣，這才給了我幾天假來看望徐老，順便在家過個節。”
這件事要算起來，也有林青一份功勞。要不是他先前因為腿疾認識林青，也不會認識宋彥，更不會輕易相信他手裏的方子。杜尚指了指杜平提進來的幾盒東西，“杜某的一點心意，林娘子收下吧。”
“多謝杜老！”林青道謝，一點沒推辭。她想得明白，人家都給你提進屋裏了，客氣幾句還能讓人提回去？杜尚雖是官，但這人似乎不大喜歡虛禮，不如大大方方接受。如今她也是身價三百兩的小富婆，幾盒禮算不得什麽。
“哈哈。”杜尚大笑。“林娘子一如既往地爽快。”
林青笑笑：“讓大人見笑了。”因為宋彥明日要走，她還有那麽一絲不放心，於是就問杜尚府城現在什麽情況，宋彥回書院沒問題嗎？
“沒事，偶有發熱咳嗽者，吃了藥幾天就好轉，你夫君可以放心去府城。”
杜尚這趟來就是為送銀子送禮，他還得回家，待了沒多久就走了。
等他走後，林青看了一下他帶來的東西，一方硯臺、一盒墨、兩只毛筆、兩刀紙，還有兩匹布，剩下的大多是吃食。
最貴就是讀書人四件套，也是現今他們家最需要的。林崢和林冬用的毛筆都不算好，用了一段日子都掉毛了。墨也算不上好墨，味道有些重，紙也是最便宜的紙，硯臺用的是家裏的碟子。現在好了筆墨紙硯都齊了，杜大人這禮送的很用心。
把東西歸置好，林青看著桌上的銀子樂。徐茂春把裝銀子的盒子推到她跟前。“這銀子該是你的，收起來吧。”
“給我？”林青一手指著自己，瞪圓了眼睛。“這不好吧，知府大人賞給您的。”
“事情是你做的，銀子自然要給你。”徐茂春哼道，“這點銀子我還看不上。”
知道老頭不缺銀子，也確實是自己的功勞，林青摟住盒子笑瞇瞇道：“多謝外公！外公您高風亮節、無私無畏，實乃吾輩楷模。”
拍了會兒馬屁，林青把盒子裏的十個銀元寶拿出來，放到桌子上一字排開，“知府是個好官，能給有功者銀子就是好官。”當初誰都不曾想過有銀子拿，白得一百兩，算是意外之喜。
徐茂春撇嘴，一百兩對林青算多，對知府可不算什麽。“那兩個藥方價值何止千金，自己留著福澤子孫，一百兩就給你打發了，有沒有後悔？”
“沒什麽可後悔的。”她愛財但也要看錢從哪裏來。有些藥方可以攥在手裏，有些卻不能。眼睜睜看著很多人死，她做不到。
“好人有好報，年前我大難不死還得了三百兩，年後知府大人又給送來一百兩，我現在的家底足足有四百兩吶。”手裏有四百兩銀子，可比攥著藥方讓林青高興。
“見者有份，外公這個是您的，宋彥這個給你。”林青拿出六十兩，分別給眼前倆人各三十兩。
“我也有？”徐茂春挺意外。林青主動給別人銀子不容易啊。
“有，您出了力，自然有一份。”她林青可不是小氣的人，若是沒有徐外公這個正兒八經的郎中在，她哪裏敢隨便拿出藥方。她不曾學醫，哪裏來的藥方？鄉下人好糊弄，外面的人豈是那麽好糊弄。就是丘朗的爹娘都沒法解釋。
“我用不著，你留著吧，家裏花錢的地方多。”宋彥把三十兩推回去。
林青扭頭看他：“怎麽用不著，這次回去不是該交束脩了？”
“束脩書院已經免了，季考能考書院前十名，免一個季度束脩，上次我考了第三。”宋秀才決定以後次次都要進前十，這樣就可以不用交任何費用，替媳婦省錢。
聽到免束脩，林青這才想起來他們剛到府城書院那會兒，看門的老頭說過宋彥考了全書院第三名。後來因為事情太多，就把這茬給忘了。
“厲害！”林青豎起兩手大拇指，由衷佩服宋彥。她上輩子讀到大學也沒考過班級前三，宋彥讀的書比她可難太多。這麽看宋彥還真是讀書的料。
“這個就算是考得好的獎勵，繼續努力再接再厲，以後考好了回來我這裏領獎。”林青把三個銀元寶塞進宋彥手裏。“書院飯菜不好吃就去外面吃，把身體養好，千萬別再病了”
宋彥無奈，媳婦把他當林崢了，考得好還有獎，不過媳婦給的銀子就收著吧。
“考得不錯。”徐茂春也是一臉得意。他外孫就是厲害，萊州府最好的書院能考第三，中舉基本沒有問題，努努力或許還可以爭一爭頭幾名。老頭高興把三個銀元寶並五十兩銀票給外孫作獎勵。
“外公，您上次給的還沒用完，真的不用再給了。”宋彥不要。
徐茂春瞪眼，“要你媳婦的，不要外公的？”
林青：“……”這跟她有什麽關系啊，林青趕緊抱著銀子溜回屋。
為了不讓老爺子吃醋，宋秀才只好收了外公的錢，媳婦寵著，外公疼著，他可真幸福。就是馬上又要離家，舍不得啊。
過節又給宋彥踐行，林青做了一大桌子好菜，一家人歡歡樂樂地過了元宵節。
第二天一早丘朗來接宋彥，與丘朗同來的還有丘父丘母以及丘朗的一雙弟妹。
丘玉燕過年剛十二，天真浪漫的小姑娘，第一次來鄉下見什麽都好奇。看見小白兔就挪不動步，他弟弟丘銘十歲也是一樣，兩個孩子不肯進屋要在院子裏玩兔子。她家大白兔又生了五只小兔子。這會兒才一點點大，拿在手裏特別惹人愛。
“這兩孩子讓我慣壞了，別介意啊。”丘母歉意道。
林青：“沒事，讓他們玩吧。”院門一關，外人進不來，又有林冬看著，也不怕城裏來的小姐少爺有危險。
進屋後，丘父對徐茂春拱手道謝：“年前從府城回來，我與內子身體還不大利落，這才沒有來給您老拜年，我今日給您拜個晚年。”
“不晚不晚。”徐茂春連連擺手，“正月還沒過呢，你倆身子沒事了吧。”
丘母道：“多虧了您老給的藥膳方子，我和他爹日日吃，已經好多了。府城我是不去了，今兒他倆要走，我尋思著趁這個機會過來瞧瞧，認個門，宋彥不在家，我們兩家也可以常走動，免得想來走走都不知道門在哪兒。”
“是這個理兒。”林青端了茶從外面進來，“他們走他們的，我們走我們的，鄉下沒什麽好東西，偶爾過來散散心，看看山中景色也是好的。伯父伯母請喝茶。”
“說的是。”丘母對林青親近了不少。“我看你們這的山很大，一眼望不到邊，山裏怕是不少野獸吧？”
丘父放下茶杯問：“我聽朗兒說你殺了一頭熊？真的？”不是他不相信，是這件事真的很難讓人相信，一個弱弱的女子殺死熊？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相信。
“湊巧了，那熊的左眼之前被我爹射中過，想來傷得不輕，而這次我無意中又砍中它的左眼和心口，舊傷疊新傷，這才僥幸把熊殺了。當時為了活命我也是拼了，要是擱現在，您把死熊放我眼前我都不敢砍它一下。”
“原來如此，也是你爹娘在天之靈保佑你們姐弟。”林爹被熊所傷，沒多久就去了，丘父從兒子那聽說過。
丘父活了半輩子，有些事看得清楚，林青若是沒了，兩個小的如何守得住家？被人賣了都無力反抗，這個家都是靠眼前的弱女子支撐。別看宋彥是秀才，秀才總不在家根本就不頂用，讀書還要花不少銀子，一家子生計還得靠林青一個女人。
叱咤風雲的男子他見過不少，像林青這樣出身貧寒又堅韌的女子卻不多。她在府城照顧一院子人，盡顯幹脆利落，這女子將來或許也會有一番作為。
另外小夫妻人品都不差，徐茂春仁者之心，兩個小的也很好，一家子都是善良人，與林家交好沒有壞處，所以今早丘父便攜妻女來了旺山村，打算把林家當做親戚走動。
因為兩個讀書人急著要趕路，他們也沒有聊太久。林青去廚房把前幾日做的肉松和豬肉脯拿出來。解開包袱拿出一罐肉松和一盒豬肉脯給丘母。
丘玉燕吸吸鼻子，從她娘身後探出頭，“是吃的嗎？”聽娘說宋大哥的媳婦做吃食很不錯，她早就饞了。
“是我自己琢磨的吃食，你們嘗嘗。”林青打開一個盒子從裏面拿出兩片蜜汁肉脯遞給丘玉燕和丘銘。
丘家姐弟吃到嘴裏，眼睛就亮了。丘玉燕眨巴可愛的大眼睛問：“嫂子，我還能來你家嗎？”
“你也不害臊。”丘母笑道，“你宋家嫂子整日忙碌，沒有閑工夫搭理你，你沒事可別來煩她。”
“沒事，我大姐忙，我招待你們。”林崢拍胸脯，他挺喜歡丘銘這個小哥哥的，可惜就玩了一會兒。
“你招待？你會做吃食嗎？”宋彥捏捏他的肉臉，“別光顧著玩，跟外公好好讀書，不然以後去了學堂會跟不上。”
他和林青商量過了，暫時不送林崢去學堂，等秋試過後再做決定。左右也不過八個月耽擱不了什麽。原本林青打算把林崢送去鎮上讀書，她現在手裏有銀子，大不了每日雇張家的牛車接送，現在便還讓他在家裏跟徐外公學。
一行人坐上馬車，看著林家門口越來越小的四個人，宋彥用力揮手，直到馬車拐出村子看不見人影，他才坐回車內。
“唉吆！”丘朗正偷偷摸宋彥身上的熊皮披風，宋彥冷不丁一坐，把他手給壓屁股底下了。
丘朗轉動手腕，羨慕道：“嫂子可真舍得。”林家的情況他又不是不知道，能把熊皮留著給自家人做衣服，別說是農戶，就是一般小富人家都做不出來。對於窮人來說穿啥不是穿，熊皮衣服哪有銀子重要。
宋彥臉上帶著笑意，撣撣披風上並不存在的灰塵。“她對我一向舍得。”
丘少爺撇嘴，以前林青要把他趕走，宋彥整日愁眉不展，到他面前訴苦，現在把人心給籠住了，就開始在他面前炫耀，欺負他沒有媳婦唄。
宋彥一走，家裏又變得冷清，林青覺得很奇怪，明明宋彥平時很安靜，不像林崢那麽鬧騰，他走了，為何會覺得這個家空蕩蕩了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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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尚不止自己來了, 還帶了銀子。林青看著眼前的十個銀元寶，驚喜道：“知府大人賞的？”
杜尚點頭，“徐郎中獻藥方有功, 對年前府城那波傷寒起到很好控制作用，知府大人感念徐老高義，特命杜某轉達謝意, 並送上一百兩銀子以作嘉獎。”
徐茂春看一眼林青, 垂下眼道：“老朽也沒做什麽，知府大人這般重賞，徐某實在不敢當。”
“您老當得。”杜尚道, “多虧了您的藥方, 傷寒沒有發展成疫病, 北邊卻嚴重得多，聽說死了不少人。”
北邊具體什麽情況暫時還不清楚, 但絕對比萊州府嚴重。不幸中的萬幸, 他在半路上遇到了宋彥，拿到了他手裏的藥方, 試過幾人後, 便力薦知府大人全府城推行。
“讓您特意跑一趟，辛苦杜大人了。”宋彥給杜尚行了一禮。
杜尚擺手，“倒也不算特意, 我出身巴雲縣, 爹娘雖不在了，但弟弟和侄子們都在本縣生活，我偶爾會回來小住幾日。今年本該回來過年, 但府城傷寒氣勢不減就給耽擱了，年後有所好轉, 知府大人聽說徐老就住在巴雲縣，這才給了我幾天假來看望徐老，順便在家過個節。”
這件事要算起來，也有林青一份功勞。要不是他先前因為腿疾認識林青，也不會認識宋彥，更不會輕易相信他手裏的方子。杜尚指了指杜平提進來的幾盒東西，“杜某的一點心意，林娘子收下吧。”
“多謝杜老！”林青道謝，一點沒推辭。她想得明白，人家都給你提進屋裏了，客氣幾句還能讓人提回去？杜尚雖是官，但這人似乎不大喜歡虛禮，不如大大方方接受。如今她也是身價三百兩的小富婆，幾盒禮算不得什麽。
“哈哈。”杜尚大笑。“林娘子一如既往地爽快。”
林青笑笑：“讓大人見笑了。”因為宋彥明日要走，她還有那麽一絲不放心，於是就問杜尚府城現在什麽情況，宋彥回書院沒問題嗎？
“沒事，偶有發熱咳嗽者，吃了藥幾天就好轉，你夫君可以放心去府城。”
杜尚這趟來就是為送銀子送禮，他還得回家，待了沒多久就走了。
等他走後，林青看了一下他帶來的東西，一方硯臺、一盒墨、兩只毛筆、兩刀紙，還有兩匹布，剩下的大多是吃食。
最貴就是讀書人四件套，也是現今他們家最需要的。林崢和林冬用的毛筆都不算好，用了一段日子都掉毛了。墨也算不上好墨，味道有些重，紙也是最便宜的紙，硯臺用的是家裏的碟子。現在好了筆墨紙硯都齊了，杜大人這禮送的很用心。
把東西歸置好，林青看著桌上的銀子樂。徐茂春把裝銀子的盒子推到她跟前。“這銀子該是你的，收起來吧。”
“給我？”林青一手指著自己，瞪圓了眼睛。“這不好吧，知府大人賞給您的。”
“事情是你做的，銀子自然要給你。”徐茂春哼道，“這點銀子我還看不上。”
知道老頭不缺銀子，也確實是自己的功勞，林青摟住盒子笑瞇瞇道：“多謝外公！外公您高風亮節、無私無畏，實乃吾輩楷模。”
拍了會兒馬屁，林青把盒子裏的十個銀元寶拿出來，放到桌子上一字排開，“知府是個好官，能給有功者銀子就是好官。”當初誰都不曾想過有銀子拿，白得一百兩，算是意外之喜。
徐茂春撇嘴，一百兩對林青算多，對知府可不算什麽。“那兩個藥方價值何止千金，自己留著福澤子孫，一百兩就給你打發了，有沒有後悔？”
“沒什麽可後悔的。”她愛財但也要看錢從哪裏來。有些藥方可以攥在手裏，有些卻不能。眼睜睜看著很多人死，她做不到。
“好人有好報，年前我大難不死還得了三百兩，年後知府大人又給送來一百兩，我現在的家底足足有四百兩吶。”手裏有四百兩銀子，可比攥著藥方讓林青高興。
“見者有份，外公這個是您的，宋彥這個給你。”林青拿出六十兩，分別給眼前倆人各三十兩。
“我也有？”徐茂春挺意外。林青主動給別人銀子不容易啊。
“有，您出了力，自然有一份。”她林青可不是小氣的人，若是沒有徐外公這個正兒八經的郎中在，她哪裏敢隨便拿出藥方。她不曾學醫，哪裏來的藥方？鄉下人好糊弄，外面的人豈是那麽好糊弄。就是丘朗的爹娘都沒法解釋。
“我用不著，你留著吧，家裏花錢的地方多。”宋彥把三十兩推回去。
林青扭頭看他：“怎麽用不著，這次回去不是該交束脩了？”
“束脩書院已經免了，季考能考書院前十名，免一個季度束脩，上次我考了第三。”宋秀才決定以後次次都要進前十，這樣就可以不用交任何費用，替媳婦省錢。
聽到免束脩，林青這才想起來他們剛到府城書院那會兒，看門的老頭說過宋彥考了全書院第三名。後來因為事情太多，就把這茬給忘了。
“厲害！”林青豎起兩手大拇指，由衷佩服宋彥。她上輩子讀到大學也沒考過班級前三，宋彥讀的書比她可難太多。這麽看宋彥還真是讀書的料。
“這個就算是考得好的獎勵，繼續努力再接再厲，以後考好了回來我這裏領獎。”林青把三個銀元寶塞進宋彥手裏。“書院飯菜不好吃就去外面吃，把身體養好，千萬別再病了”
宋彥無奈，媳婦把他當林崢了，考得好還有獎，不過媳婦給的銀子就收著吧。
“考得不錯。”徐茂春也是一臉得意。他外孫就是厲害，萊州府最好的書院能考第三，中舉基本沒有問題，努努力或許還可以爭一爭頭幾名。老頭高興把三個銀元寶並五十兩銀票給外孫作獎勵。
“外公，您上次給的還沒用完，真的不用再給了。”宋彥不要。
徐茂春瞪眼，“要你媳婦的，不要外公的？”
林青：“……”這跟她有什麽關系啊，林青趕緊抱著銀子溜回屋。
為了不讓老爺子吃醋，宋秀才只好收了外公的錢，媳婦寵著，外公疼著，他可真幸福。就是馬上又要離家，舍不得啊。
過節又給宋彥踐行，林青做了一大桌子好菜，一家人歡歡樂樂地過了元宵節。
第二天一早丘朗來接宋彥，與丘朗同來的還有丘父丘母以及丘朗的一雙弟妹。
丘玉燕過年剛十二，天真浪漫的小姑娘，第一次來鄉下見什麽都好奇。看見小白兔就挪不動步，他弟弟丘銘十歲也是一樣，兩個孩子不肯進屋要在院子裏玩兔子。她家大白兔又生了五只小兔子。這會兒才一點點大，拿在手裏特別惹人愛。
“這兩孩子讓我慣壞了，別介意啊。”丘母歉意道。
林青：“沒事，讓他們玩吧。”院門一關，外人進不來，又有林冬看著，也不怕城裏來的小姐少爺有危險。
進屋後，丘父對徐茂春拱手道謝：“年前從府城回來，我與內子身體還不大利落，這才沒有來給您老拜年，我今日給您拜個晚年。”
“不晚不晚。”徐茂春連連擺手，“正月還沒過呢，你倆身子沒事了吧。”
丘母道：“多虧了您老給的藥膳方子，我和他爹日日吃，已經好多了。府城我是不去了，今兒他倆要走，我尋思著趁這個機會過來瞧瞧，認個門，宋彥不在家，我們兩家也可以常走動，免得想來走走都不知道門在哪兒。”
“是這個理兒。”林青端了茶從外面進來，“他們走他們的，我們走我們的，鄉下沒什麽好東西，偶爾過來散散心，看看山中景色也是好的。伯父伯母請喝茶。”
“說的是。”丘母對林青親近了不少。“我看你們這的山很大，一眼望不到邊，山裏怕是不少野獸吧？”
丘父放下茶杯問：“我聽朗兒說你殺了一頭熊？真的？”不是他不相信，是這件事真的很難讓人相信，一個弱弱的女子殺死熊？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相信。
“湊巧了，那熊的左眼之前被我爹射中過，想來傷得不輕，而這次我無意中又砍中它的左眼和心口，舊傷疊新傷，這才僥幸把熊殺了。當時為了活命我也是拼了，要是擱現在，您把死熊放我眼前我都不敢砍它一下。”
“原來如此，也是你爹娘在天之靈保佑你們姐弟。”林爹被熊所傷，沒多久就去了，丘父從兒子那聽說過。
丘父活了半輩子，有些事看得清楚，林青若是沒了，兩個小的如何守得住家？被人賣了都無力反抗，這個家都是靠眼前的弱女子支撐。別看宋彥是秀才，秀才總不在家根本就不頂用，讀書還要花不少銀子，一家子生計還得靠林青一個女人。
叱咤風雲的男子他見過不少，像林青這樣出身貧寒又堅韌的女子卻不多。她在府城照顧一院子人，盡顯幹脆利落，這女子將來或許也會有一番作為。
另外小夫妻人品都不差，徐茂春仁者之心，兩個小的也很好，一家子都是善良人，與林家交好沒有壞處，所以今早丘父便攜妻女來了旺山村，打算把林家當做親戚走動。
因為兩個讀書人急著要趕路，他們也沒有聊太久。林青去廚房把前幾日做的肉松和豬肉脯拿出來。解開包袱拿出一罐肉松和一盒豬肉脯給丘母。
丘玉燕吸吸鼻子，從她娘身後探出頭，“是吃的嗎？”聽娘說宋大哥的媳婦做吃食很不錯，她早就饞了。
“是我自己琢磨的吃食，你們嘗嘗。”林青打開一個盒子從裏面拿出兩片蜜汁肉脯遞給丘玉燕和丘銘。
丘家姐弟吃到嘴裏，眼睛就亮了。丘玉燕眨巴可愛的大眼睛問：“嫂子，我還能來你家嗎？”
“你也不害臊。”丘母笑道，“你宋家嫂子整日忙碌，沒有閑工夫搭理你，你沒事可別來煩她。”
“沒事，我大姐忙，我招待你們。”林崢拍胸脯，他挺喜歡丘銘這個小哥哥的，可惜就玩了一會兒。
“你招待？你會做吃食嗎？”宋彥捏捏他的肉臉，“別光顧著玩，跟外公好好讀書，不然以後去了學堂會跟不上。”
他和林青商量過了，暫時不送林崢去學堂，等秋試過後再做決定。左右也不過八個月耽擱不了什麽。原本林青打算把林崢送去鎮上讀書，她現在手裏有銀子，大不了每日雇張家的牛車接送，現在便還讓他在家裏跟徐外公學。
一行人坐上馬車，看著林家門口越來越小的四個人，宋彥用力揮手，直到馬車拐出村子看不見人影，他才坐回車內。
“唉吆！”丘朗正偷偷摸宋彥身上的熊皮披風，宋彥冷不丁一坐，把他手給壓屁股底下了。
丘朗轉動手腕，羨慕道：“嫂子可真舍得。”林家的情況他又不是不知道，能把熊皮留著給自家人做衣服，別說是農戶，就是一般小富人家都做不出來。對於窮人來說穿啥不是穿，熊皮衣服哪有銀子重要。
宋彥臉上帶著笑意，撣撣披風上並不存在的灰塵。“她對我一向舍得。”
丘少爺撇嘴，以前林青要把他趕走，宋彥整日愁眉不展，到他面前訴苦，現在把人心給籠住了，就開始在他面前炫耀，欺負他沒有媳婦唄。
宋彥一走，家裏又變得冷清，林青覺得很奇怪，明明宋彥平時很安靜，不像林崢那麽鬧騰，他走了，為何會覺得這個家空蕩蕩了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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